青州:一方文化沃土
——老诗人孙瑞和他的弟子们
□吕家乡

孙瑞(前排右二)正在和他的诗友们听文学讲座
谁说现在是经济膨胀、文化萎缩,物欲横流、精神干枯的季节呢?请到青州来看看吧,这里浓郁的文化氛围会使你的心灵得到滋润。请结识一下老诗人孙瑞和他的弟子们吧,他们那忙碌紧张又气定神闲的情怀气度会带给你如临明月清风般的感受。
在布谷声声、新麦渐熟的五月,在大病初愈的吴开晋教授带领下,我们几个年迈的诗友(平均年龄73岁多)访问了文化古城青州市,受到老诗人孙瑞和他的弟子们的热情接待,带我们参观了东夷文化标志园,青州博物馆,气势宏伟的龙兴寺(佛教)和甲子文化园(道教),神游了东西对峙、人文和自然景观双绝的云门山和驼山,又参观了宋城里的一个个画廊,领略了军旅画家王界山的中西合璧的画风,结识了冯聚成、解荣德等卓有成就的画家。让我们深切感受到了青州文化底蕴的深厚,文化产业的兴旺,文艺创作的繁荣。盘桓三日,我们时时在惊喜之中,惊喜于初识青州作为古代东夷文化发源地、丝绸之路起点的辉煌,惊喜于有机会细细鉴赏博物馆里汉魏的雕塑,苏轼手书的拓本,仇英《清明上河图》的复制,何绍基墨宝的真迹。但作为诗歌爱好者和教研者,我们最大的惊喜是结识了老诗人孙瑞和他的弟子们,从他们身上确认了诗歌在这个以经济为中心的时代仍然具有旺盛的生机和丰富的魅力。在他们的感召和激励下,我们也不顾疲劳,精心准备了发言稿,把自己多年的心得加以浓缩提炼,和这里的文朋诗友交流。吴开晋谈的是《新诗发展的轨迹和经验教训》,吕家乡谈的是《写诗要有灵感》,袁忠岳谈的是《诗歌的构架和肌质》,孙国章谈的是《诗歌创作中如何处理三要素(心灵,想象力,审美形式)的关系》,耿建华谈的是《旧体诗词的写作》。
青州只是个县级市,作家协会却相当活跃。会刊《青州文苑》(内部交流)诗文书画并茂,每两月出一期。2011年度文学奖不久前评出,获奖者有特别奖四人,一等奖三人,二等奖九人,三等奖十五人,还有优秀奖二十人、新星奖十人。这些获奖者毫无例外的都是业余作者。特别奖获得者郄传武是一位民营企业家,他经营的碱石粉碎和运输生意越来越红火,同时坚持诗文创作,多年如一日;资助公益文化活动,也多年如一日。二等奖获得者迟玉红是居委会干部,在工作上精益求精,也在诗艺上精益求精,《青州文苑》今年第二期发表了她的短诗十首,包括《露珠》:“草尖上垂挂着/夜的眼泪//让月亮/去圆她的心事”。《这个黄昏》:“这个黄昏/青石板/冒出了柏油味儿//我在巷口/等一只晚归的羊儿”。温婉纤细的诗情和亲切新颖的意象构成了很强的艺术感染力。获得三等奖的王风利是一位经营乳胶漆的实干家,对漆艺的钻研和对诗艺的钻研同样呕心沥血。《青州文苑》今年第一期发表了他的四首诗,其中之一是《霞思》:“我是因你升起的云/永远做着轻柔的梦/蓬勃的朝霞/染红我的时候/我正在亲吻/华夏神州//我是因你升腾的雾/永远怀着湿润的情/绚烂的晚霞/装扮我的时候/我正在拥抱/山川河流”。作者对华夏神州、山川河流的热爱升华为诗情美感,又表现得含蓄动人。至于人到中年的市作协主席张雯和副主席刘鹏,前者是档案局干部,后者是市纪委常委,都有诗集出版,一直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兢兢业业地在诗艺之路上攀登。请看张雯的《力量》:“冰天雪地的小路上/有一团火在燃烧/那是你的问候/点燃的炽热/我是一个劳顿的旅人/你的怀抱/是小鸟栖息的枝柯/虽然只有一瞬的停留/从此我便能够/飞出自己/曾经认可的不可逾越”。把人人皆有体会但未必说得出的爱的力量,表现得如此富有质感,怎么能不博得广泛共鸣呢?请看刘鹏的《雪景》:“山峦,披挂洁白战袍/杨林,挺举银亮刀枪//小溪,蛰伏静默修炼/翠柏,斗志激越高昂//河柳,沉浸春梦未醒/腊梅,徐启心香暗放……”他心目中的这一副雪景图,不是渗透着纪检干部特有的审美感受和审美理想吗?更让我们感动的是商铺小业主宋显炳,他经历了中年丧子之痛,在职业生涯上也屡遭挫折。他说:诗歌的阅读和写作帮助我宣泄愤懑,纾解伤痛,让我从磨难中奋起,从绝望中突围,甚至给了我重新生活的勇气和信心。他的一组诗歌新作已有刊物准备发表,排出了清样,他听袁忠岳先生讲了诗歌的构架和肌质的区别后,觉得自己作品里的肌质不够,于是反复向袁先生请教如何修改加工。
青州市的诗文创作者,无论男女老中青,异口同声地都把德高望重的老诗人孙瑞称作带路人和老师。孙瑞已73岁高龄,早已从文化馆创作室主任的位子上退休,却仍然不辞劳瘁地为繁荣青州市的文化事业、为扶植创作新秀操心尽力。我们这一次访问本来只是当做一次休闲旅游,他却操持成了一次紧凑充实的文化交流活动。他说,这是宣扬青州文化特色的机会,也是难得的“老师上门”的学习机会。就我们来说,这次交流则不仅开阔了眼界,更增强了对文化繁荣的信心,提升了献身文艺的热忱。孙瑞先生已出版诗集六部,在乡土诗、新格律诗的创作和探索上具有全国性影响,仍然孜孜不倦地致力于突破自己。他的新作《青州山行》组诗,不仅吸取了孔孚的“减法”,更显示了深沉的悲剧意识,如《游劈山感怀》:“好端端的一座山/谁把它劈残//何须叹惋!/惟其遭刀斧——//峰,更险峻/山,更壮观”。也许是一挥而就,却是“长期积累,偶然得之”的结晶。看得出诗人心中早已积累了许多许多黄钟毁弃、英烈遇害、美好事物被摧残的悲剧材料,也积累了关于“悲剧美永垂不朽”的丰富情思,但他不愿意直来直去地抒写这些材料和情思,直到有一天游劈山时,眼前的新鲜印象触动了他平时内心积累的有关材料和情思,于是灵感爆发,核心意象形成,这首形神兼备、短小而隽永的诗歌一挥而就。较之他以前所写的那些对新气象的纯真颂歌,对假恶丑的辛辣鞭笞,这首短诗可以看做他迈上艺术新台阶的标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在孙瑞先生前行不息的榜样的熏陶和带动下,青州市的文艺创作,怎么能不“日日新,又日新”呢?
(作者系山东师范大学教授)
编辑:今日青州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