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5月4日,李春荣在组织鲁北谷官屯暴动中,身负重伤,壮烈牺牲;当时,他身为中共鲁北特委书记,年仅22岁。战友们和当地群众,将他的遗体停放在古官屯的菩萨庙里,第二天装殓起来,安葬在西圩子外的柳树林下。
李春荣,1906年生,字华堂,化名赵秋华、季秋茂,山东
青州城南十字村人。1923年暑期考入山东省立第十中学(习惯称
青州十中)。李春荣易于接受新事物,喜欢读进步书刊,思想进步很快,积极参加反帝反封建的爱国斗争。1924年,他加了社会主义青年团,入团后,更加积极学习,努力工作,且善于宣传,大胆泼辣,不畏强暴;遂于1925年1月,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党组织派他到东益火柴公司,同工人交朋友,培养和吸收工人积极分子入党,这为他日后从事工人运动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1925年2月,李春荣奉调赴青岛从事职业革命工作,开展工人运动。4月,参加领导了青岛大康纱厂工人的罢工斗争。全厂四千余名工人集会罢工,组织了声势浩大的游行,散发了《大康纱厂工人泣告书》,向厂方提出了21项条件。在大康纱厂罢工的影响下,隆兴、内外棉等纱厂工人也举行了大罢工。罢工队伍,骤增到一万三千人。李春荣等工会代表在同厂方谈判中,进行了坚决的斗争。经过22天的罢工,终于迫使厂方答复了改善工人待遇的条件。
5月29日,日本军国主义分子调集军舰,勾结胶澳督办,派兵包围了大康、内外棉、隆兴三个纱厂;肆意绑架工会干部,武装驱赶工人出厂,造成“5.29”惨案。全市工人怒不可遏。于此同时,上海发生了震惊全国的“五.卅”惨案。消息传到青岛,工人更加义愤填膺。李春荣又奉调参加“胶济铁路总工会沪青惨案后援会”的工作,领导纱厂工人的罢工斗争;但是手无寸铁的工人遭到反动军阀张宗昌部属的残酷镇压。在这次工潮中,主要负责人李慰农被捕,并遭敌人秘密杀害,李春荣亦在通缉名单之中。形势非常严峻,党组织通知李春荣离开青岛,到济南做地下工作。此后,他随刘子久,先后到津浦铁路大厂和淄川煤矿领导工人运动。
1927年10月,李春荣当选为中共山东省委委员。1928年2月,奉命去鲁北高唐一带领导农民运动。李春荣到任以后,首先同谷官屯的党员金谷兰取得联系,加强了对当地农民武装“红团”的领导,并将“红团”改组为“农民自卫团”;接着,召开了中共鲁北县委扩大会议。会议决定,进一步宣传农民运动的意义,酝酿组织武装暴动。
李春荣在领导高唐农民运动的同时,还到平原、禹城、清平等地,深入农村,发展农民协会,秘密发展党员,组织革命武装,使鲁北一带的革命斗争蓬勃发展。
此后,李春荣同自卫团团长金谷兰一起,领导自卫团打土匪、斗豪绅,着手进行武装暴动的准备工作。3月1日,自卫团首先镇压了谷官屯阴谋破坏农民运动的反动地主李洪楼和惯匪郭景芳;没收了大地主李崇庆的住宅作为自卫团团部。随后,又打击了欺压百姓、为非作歹的大地主李干臣和高唐商会会长姚鼎汉,枪毙了民愤极大的到谷官屯收盐税的盐警五人。农民协会发展到25个村庄,红团团员达1000多人。声威震动了整个高唐县,影响了鲁北各地。
1928年4月,国民党的“北伐军”抵达泰安、长清一带,军阀张宗昌在山东的统治土崩瓦解,各地散兵纷纷北逃。中共鲁北县委利用张宗昌撤离,“北伐军”尚未到达的有利时机,加紧组织鲁北农民暴动。
1928年4月28日,中共山东省委,将中共鲁北县委改为中共鲁北特委。李春荣任特委书记,金谷兰等为委员。特委机关设在谷官屯,特委辖高唐、平原、禹城、夏津等11个县。在中共鲁北特委成立会议上,李春荣介绍了毛泽东同志在湖南组织秋收起义,建立井冈山根据地,开展湘赣边界武装斗争的情况。同时,根据中共山东省委的指示,决定于5月4日举行暴动,摧毁高唐反动势力,建立工农革命根据地。
会后,李春荣、金谷兰等特委成员反复研究了暴动方案,积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工作。在思想上,要求共产党员员身先士卒,不怕牺牲;在组织上,尽量让党团员担任领导工作;在军事上,一面积极进行训练,一面截击散兵,收缴枪支,扩大武装。还绣制了红旗,书写了标语,刻印了传单,准备暴动时使用。
为便于指挥,特委决定:在谷官屯设立总团部,自卫总团下辖两个团:高唐县为第一团,金谷兰任团长,并将25个村的自卫团编为7个大队,谷官屯为第一大队;平原县自卫团为第二团,作为暴动的后备力量;特委委员李宗鲁在禹城县组织“老人社”,配合高唐谷官屯暴动。
指挥部还规定了行动路线:暴动队伍在谷官屯集结,先打大地主、大土匪李采题的老巢大渔李庄,然后占领高唐县城。自卫团员们个个摩拳擦掌,精神振奋。
暴动准备工作紧张有序地进行着;然而,由于自卫团防范不够,不慎泄密;国民党高唐县知事张振声连夜召集警备队长,土匪头子密谋,决定在红团暴动前夕,突袭暴动指挥部所在地谷官屯。
5月4日凌晨,县警备队长李长兴、土匪头子李采题,带领近千名警匪联合武装,包围了红团总部所在地谷官屯,发起了突然攻击。当时,李春荣和自卫团团长金谷兰、副团长姜占甲等主要领导人正在团部开会。枪声骤起,与会人员迅速焚烧了有关文件,跳后窗突围,分头应对敌人。金谷兰率人保卫特委所在地,姜占甲带领一小队人到谷官屯东栅栏去阻击敌人。几处已和敌人接上火的自卫团员奋勇杀敌,用步枪、红缨枪、大刀、铁蒺藜锤,同敌人进行殊死搏斗。村内的敌人放火烧了自卫团团部和金谷兰的家。当夜,正遇大风呼啸,邻村的自卫团员听不到枪声,不知团部遇到袭击。
李春荣为了分散敌人兵力,掩护金谷兰和群众向北撤退,决定自己向西突围。他高喊着“冲啊!”带领李金亮、李瑞常向西冲去。在激烈的战斗中,他接连毙敌数人,自己也身负重伤。他顽强地支撑着,终因伤势过重,寸步难行。两个自卫团员就近把他背到地主郭金训的屋里,李瑞常给李春荣包扎伤口,李金亮用枪逼住郭金训,准备等敌人撤退后再转移。郭金训借口解小手溜出大门,把匪兵引来。李金亮、李瑞常带伤应战,但寡不敌众,英勇牺牲。李春荣亦壮烈牺牲。
敌人这次袭击,使鲁北党的组织、革命力量受到重大损失。中共鲁北特委书记李春荣、县立中学校长金石兰、自卫团团副团长姜占甲、团员李金亮、李瑞常等十数位革命同志在战斗中英勇牺牲。
天亮以后,周围村庄鼓声四起,各村庄的自卫团按预定方案前来集结。狡猾的敌人闻鼓声四起,便急速撤走。但暴动领导机关已被敌人破坏,失去了指挥,暴动遂归于失败。
高唐谷官屯暴动虽然失败了,但其以武装斗争形式推翻反动统治阶级的尝试,其意义是深远的。
谷官屯暴动作为全国武装革命的一个组成部分,打击了封建统治势力,扩大了我党在鲁北的影响。不仅如此,它还为以后组建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奠定了基础。
谷官屯暴动是土地革命时期中国北方较早的一次武装暴动,如今,在八一南昌起义纪念馆和冀鲁豫边区革命纪念馆,都有关于这次暴动的记载和展示。此次暴动,群众发动得好,准备也充分;但由于经验不足,疏于保密,遂功亏一篑。
年轻的鲁北暴动总指挥李春荣,壮志未酬身先丧,永远长眠于鲁北大地上。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巨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