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对于“郦道元与青州”这个问题的论述比较热烈,但也较为混乱,因此,笔者参读多个版本,予以比较对照归纳,试图从新的角度对某些问题予以阐释,对有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事情予以论定,对某些舛误(包括《水经注校》一书中关于青州水“校”的相关问题)予以澄清。
郦道元生活于北魏时期,那时的青州,治所在东阳城,辖8郡25县。《水经注》的记述对所辖郡县基本都有所涉及,但是本文所论及的范围基本框定在今青州市境内,只有很少需要而引述《水经注》的文字,有不得不越今境而“引”的情形。
郦道元可以称为“青州之子”吗?
要比较合理而准确地解答这个问题,我们首先必须弄清楚:郦道元的出生之年与出生之地。
关于郦道元的生年和生地问题,正史《魏书》《北史》皆无确切记载,因而对于这个问题,长期以来众说纷纭,直无定论。从笔者所掌握的几部书籍,就可看出其纷乱之象。如辞书类,《辞海》在郦道元条目下括注:(466或472?—527)①;《辞源》在词条下写道:“公元?—527”②;《新华词典》(修订版)写法与《辞海》相同③。再如书籍类,《中国古代科学哲学·人物》中在郦道元名下写道:“(约470—527)”④;《大众地学史》在中国古代的地学家词条下则写:郦道元(公元466—527年)⑤……
从以上引述看来,要辨析清楚这个问题实属不易,故而青州论者之文也多各有论断,或者出于偏爱而执于一端,或者未研究深透而随意结论。故而笔者对此尤为慎重,试图一方面从《水经注》记述的真实文字予以探究,另一方面再从语言学的角度予以说明。
如果以《水经注》的记述来推证郦道元的生年和生地问题,那么书中主要有以下三条可资研究的记载:
1.“余生长东齐……”;
2.“先公以太和中,作镇海岱,余总角之年,侍节东州”;
3.“魏太和中,此水复竭,辍流积年,先公除州,即任未期,是水复通”⑥。
据史书记载,郦道元的父亲郦范曾经两次出任青州刺史。从《北史·郦范传》可知:于皇兴元年(467)郦范随慕容白曜南征,任左司马,他出谋献策,多有建树。慕容白曜收青州之地尽入北魏后,即表奏郦范为青州刺史,安抚百姓,时在皇兴三年(469)。这是郦范第一次任青州刺史,于第二年离任。北魏兵制家属可以随军,因此可以推知:469年或者第二年,郦道元就出生于东阳城官邸之内。“余生长东齐”一句,郦道元的自述可谓精当而准确,但是对“生长”一词合起来解释就比较费解。其中“东齐”,是青州的代称,没有异议,那么“生长”一词则需要精心研究与解读。我们先看一下比较权威的工具书如何解释,例如《辞源》关于“生”的第一义就是:“生长,长出”⑦;《汉语词典》(原名《国语辞典》)“生长”条目即是“发育生长”⑧。从这些解释可知,“生长”即包含着发育出生和不断成长两层意思。为防止青州人偏爱而形成偏见,故而笔者引述外地学者的论述,例如广东警官学院张鹏飞在文章中这样写道:“‘生长’当为‘生’与‘长’,则道元当出生在郦范第一次出任青州刺史之任内,而后成长于郦范第二次出任青州刺史之任内。”他综合列举若干人的研究成果之后,从而论定郦道元的年谱是:
“公元469年 北魏献文帝皇兴三年 宋明帝泰始五年 己酉 郦道元生于青州 一岁”⑨。
所以,郦道元在《水经注》中还写道:因为父亲“作镇海岱”,而自己则在“总角之年,侍节东州”。那么,郦范是什么时间第二次出任青州刺史的呢?这也是需要弄清楚的一个问题。张鹏飞先生在文章中继续写道:有人在对北魏孝文帝太和计二十三年间的历任青州刺史逐一考证,从而论定:郦范第二次任青州刺史的任期为太和八年(484)至太和十二年(488)间。也就是说,郦道元于太和八年(484)15岁,跟随父亲来到青州至太和十二年期间,是在青州度过的。
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即关于“总角”一词也需要作以认真辨析。“总角”最早出自《诗经·齐风·莆田》:“婉兮娈兮,总角丱兮。”(丱guàn)辞书和网络对于“总角之年”的解释不一,一般说是“八九岁至十三四岁的少年”,但是有关辞书和书籍多有不同的解释和记载。像是《汉语词典》解释为:“总角,男女未冠笄者之称”⑩,即男子弱冠、女子及笄之前的年龄称为“总角”;《陈书·韩子高传》则写:“子高,年十六,为总角……”故而笔者经过多方面的对照探究,分析论证,把郦道元跟随父亲第二次任青州刺史而“侍节东州”时的年龄称为“总角之年”,当不会有误。
综上所述,可以这样论定:郦道元出生于其父首任青州刺史之时,即北魏皇兴三年(469)或者皇兴四年;(部分年龄段)成长于其父第二次出任青州刺史之内。因此,在某些场合,从宣传词的角度可以这样讲说:“郦道元是青州之子”,因为郦道元毕竟是在青州出生、且有一段时间是在青州成长的;但是从史地学的研究角度来讲,就要把郦道元的祖籍和“生长于东齐”的实际情况阐释清楚,绝不能为争名人就随意把郦道元说成是青州人,碑记刻石更要十分谨慎,一定不要率意而为!再就是,一方面不要死扣“总角之年”的一般解释,另一方面也不要为了说明郦道元在青州居住的时间长,就随意把郦范第二次任青州刺史的时间说成是近10年。我们只有采取实事求是的态度,对史实多方面予以分析探究,才能得出比较接近于真实的结论,才能体现研究学问的求实精神。
《水经注》记述青州水之简论
从《水经注》整部书来看,其记述方法是,除详述每条河流的水文情况外,还把每条河流流域内的其他自然环境和人文现象,如地质、地貌、土壤、气候、物产、民俗、城邑兴衰、历史古迹、人物行踪、神话传说等综合概括予以多方面描述。《水经注》记述今青州市境内的水有:巨洋(弥)水、洋(石沟)水、邳泉口(水)、建德水、康浪水、尧水、淄水、浊(北阳)水、南阳(东阳、长沙)水、石井水、女水,共计11条。虽然记述繁简不同,但其记述方法也是以水为经并多方面记述各水流域内的自然、社会、古迹等情况。本文以下就把《水经注》记述青州水的主要内容进行引述并予以说明和简要评点。
南阳水
《水经注》又称其为长沙水,除记述其发源等情况外,重点记述南阳水的“穷通”等水文现象。其文曰:
水流亦有时穷通,信为灵矣。昔在宋世,是水绝而复流,刘晃赋《通津》焉。魏太和中,此水复竭,辍流积年,先公除州,即任未期,是水复通,澄映盈川,所谓幽谷枯而更溢,穷泉辍而复流矣。海岱之士又颂通津焉。平昌耆民(《水经注校》原注:旧本作尨民)孙道相颂曰:唯彼绳泉,竭逾三龄,祈尽珪璧,谒穷斯牲,道从隆替,降由圣明。耆民(《水经注校》原注:旧本作耋民)河间赵嶷颂云:敷化未期,玄泽潜施,枯源扬澜,涸川涤陂。北海郭钦曰:先政辍津,我后通洋。但颂广文烦,难以具载。
此段文字记录了南阳河历史上的“竭”与“通”等资料后,郦道元又写魏太和中此水“辍流积年”,其父任青州刺史后“是水复通”,而后便借别人之颂盛赞“道从隆替,降由圣明”之感慨,从侧面赞扬了他父亲的政绩。
以上引述的是《水经注校》的文字⑾,笔者查阅《四库全书》⑿,即如《水经注校》原注所云无疑。“耆民”“耋民”的释义一致,即“年高望重之民”;但是“尨民”(méng mín,“尨”为多音字)则不同,只是“指老人”。是否旧本一用“尨民”、一用“耋民”而义有所区别呢?另,《水经注校》是“唯彼绳泉”,而《四库全书》是“渑泉”。“绳”与“渑”不同,是两条不同河流的称谓,《益都县图志》有辨析,“渑”在临淄,“绳”在益都(青州),是有道理的。《水经注校》为“绳”,“校注”者是用过心思的,但世上书籍记述多有混称。还有,《水经注校》作“枯源扬澜”,《四库全书》作“扬涧”,都能释通,然《水经注校》似乎更为妥当一些。
再者,《水经注》还特别重点记述了南阳河的一条主要支流--石井水:
阳水又东北流,石井水注之。水出南山,顶洞开,望若门,俗谓是山为劈头山。其水北流注井,井际广城东侧,三面积石,高深一匹有余,长津激浪,瀑布而下,澎赑之音,惊川聒谷,漰渀之势,状同洪井。北流入阳水。余生长东齐,极游其下。于中阔绝,乃积绵载,后因王事,复出海岱。郭金、紫惠同石井,赋诗言意,弥日嬉娱,尤慰羁心,但恨此水时有通塞耳。
此段写石井瀑布的文字气势壮观,形象生动,可读可诵。其中对郦道元“生”与“长”的相关问题提供了可资研究的记载。对此上文已述,故不重论。
这段引述的是《水经注校》的文字(对于某些句读笔者重新予以标点),笔者与《四库全书》和近期出版的相关书籍对照,《四库》为“山顶洞开,望若门焉”,《水经注校》无“山”与“焉”字,从《水经注》的语言精炼看,缺二字亦无歧义,然从此段文字结构看,似有二字为妥。然增减二字,释无异议,故不多论。再有,“状同洪井”,《水经注校》是“洪井”,而《四库》等书为“红河”,笔者以为“洪井”比较确切。为什么?一,支流小河的名称就叫“石井水”;二,郦道元描述的就是“井”:“三面积石,高深一匹有余”;三,而“洪河”即大河,一般指黄河,郦道元行文极有分寸,南阳河就不大,石井水是它的一条小支流,绝不会夸张成“大河”或“黄河”。另外,这段的“郭金紫惠同石井”句比较费解,故而《水经注校》“校”错了(其错如次:乃积绵载后,因王事复出海岱郭,金紫惠同石井赋诗言意……)。“郭金紫惠”是郦道元“总角之年”时的小朋友,相别多少年后,道元“因王事”重返青州,约上少年时的朋友同游石井水,“赋诗言意,弥日嬉娱”。此句多数文本断为“郭金、紫惠同石井”,符合一般规律(句读新标见上文)。
还有,《水经注》对南阳河的记载中涉及到两座古城——广县城和东阳城。说广县城是“旧青州刺史治,亦曰青州城”,这就为对青州古城的历史沿革提供了进一步考究的启示。写东阳城:“义熙中,晋青州刺史羊穆之筑此,以在阳水之阳,即谓城之东阳城,世以浊水为西阳水故也。”该段文字还对东阳城的名来,作了进一步的辨析。
另外,《水经注》在对南阳河的记述中写到的古迹,主要是七级寺禅房和汉城阳景王刘章庙,其中特别是对七级寺禅房的记述尤其形象生动,极有趣味。其行文是:
阳水东迳故七级寺禅房南,水北则长庑遍驾,迥阁承阿,林之际,则绳坐疏班,锡钵閒设,所谓修修释子,眇眇禅栖者也。
南阳水东流,经过旧七级寺禅房南,水北长廊遍布,楼阁连阿,林边疏落地排列着蒲团,摆着些锡杖钵盂。这就是所说的严谨持重的僧人,远遁山林的禅栖生活啊。
这些记述生动栩栩如生,如在目前,幽默诙谐,良多趣味。
北阳水
《水经注》写北阳水,引《汉书》称为浊水,有的书还称作溷水。除记述北阳水的发源、流程等水文特征外,重点记述了一城、一山,即广固城和尧山。
对广固城的记述,下面是《水经注校》的文字:
(浊水)东北流,迳广固城西。城在广县西北四里,四周绝涧,岨(阻)水深隍,晋永嘉中,东莱人曹嶷所造也。水侧山际,有五龙口。义熙五年,刘武帝伐慕容超于广固也,以藉崄难攻,兵力劳弊,河间人玄文说裕云:昔赵攻曹嶷,望气者以为绳水带城,非可攻拔,若塞五龙口,城当必陷。石虎从之,嶷请降。降后五日,大雨,雷电震开。后慕容恪之攻段龛,十旬不拔,塞城(《水经注校》原注:宋本作塞口)而龛降,降后无儿,又震开之。(今)旧基犹存,宜城(试)修筑。裕塞之,超及城内男女皆悉脚弱,病者太半,超遂出奔,为晋所擒也。然城之所跨,实凭地崄,其不可固城者在此。
《水经注校》中的这段文字,个别字与《四库》不同,“岨水深隍”,《四库》为“阻……”;“塞城”,《四库》与《水经注校》原文间注同,为“塞口”;“旧基犹存”四字前,《四库》有“今”字;“宜城修筑”,《四库》为“宜试修筑”。
这段文字除简述广固城的位置、修筑者外,其重点是描述城的险固、“藉崄难攻”(古“崄”“险”)的地形和水势,同时还简记了三次堵塞五龙口而城被攻破的史实。这里需要特别强调的是,这些文字中隐藏着打开广固城边北阳河险要渡口——五龙口位置定位之锁的金钥匙。但是,长期以来人们或者囿于过去的错误而以为正确,或者未能透读《水经注》关于北阳河、南阳河的大段记述,故而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内没有能够找到这把金钥匙。直到2018年底,笔者《北阳河》一书出版,七百年来一直困扰着青州方志编修者、文史研究者的疑难问题,才得以真正解决。
对尧山的记述,《水经注校》的文字是:
浊水东北流,迳尧山东,《从征记》曰:广固城北三里,有尧山祠。尧因巡狩登此山,后人遂以名山。庙在山之左麓,庙像东面,华宇修整,帝图严饰,轩冕之容穆然,山之上顶,旧有上祠,今也毁废,无复遗式。磐石上尚有人马之迹,徒黄石而已,惟刀剑之踪逼真矣。至于燕锋代锷,魏铗齐铭(鋩),与今剑莫殊,以密模写,知人功所制矣。
这段文字除写尧山名称的由来外,重点则描述了尧庙的位置和尧帝的形象,描绘尧帝的形象生动,宛然在目。另外,还记述了磐石上刻下的岩画,其岩画记述逼真,清晰可辨,具有重要的史实研究价值。由这些记述可以推想,一千五百多年以前,郦道元极有可能登上过尧山,并且在这里瞻拜尧王,辨析岩画,俯瞰广固城遗址,审视刘裕堵塞五龙口的残坝……
《水经注校》这段文字,其中“魏铗齐铭”,查《四库》为“鋩”,看来“铭”字有误。另外对尧王形象描写的句读也不准确(其不准如次:帝图严饰轩冕之容穆,然山之上顶……),笔者对照相关版本,认真研究并作了如上纠正,请读者参读。
弥 水
《水经注》称弥水为巨洋水,并列举不同典籍的多种称谓,如具水、巨蔑、朐瀰等。在记述巨洋水的发源及所流经县境后,便描绘了熏冶泉“水色澄明”的美好环境,称这里是极好的“嬉游之处”。然后就写下了这样一段记实性的生动而形象的文字:
先公以太和中,作镇海岱,余总角之年,(持)侍节东州。至若炎夏火流,闲居倦想,提琴命友,嬉娱永日,桂笋寻波,轻林委浪,琴歌既洽,欢情亦畅,是焉栖寄,实可凭衿。
这段文字记录了郦道元在“总角之年”,跟随“作镇海岱”的父亲在青州成长的真实情况,同时,在这里他以优美的文字描述了与小朋友们划船、弹琴、唱歌的“欢情亦畅”“嬉娱永日”的欢快心情。
其中“侍节东州”,《四库》为“侍节”,是侍奉、尽孝道,符合文意;而《水经注校》作“持节”,似有舛误。
之后,《水经注》记述了弥水的一条主要支流——洋水。此水世称石沟水,《水经注》这样写道:
水西出石膏山西北石涧口,东南迳逢(逄)山下祠西。洋水又东南,历逢(逄)山下,即石膏山也。山麓三成,壁立直上,山上有石鼓,鸣则年凶。郭缘生《续述征记》曰:逢(逄)山在广固南三十里,有祠并石鼓,齐地将乱,石人辄打石鼓,声闻数十里。洋水历其阴而东北流,世谓之石沟水。东北流,出于委粟山北,而东注于巨洋,谓之石沟口。然是水下流,亦有时通塞,及其春夏水泛,川澜无辍,亦或谓之为龙泉水。
《水经注》除写洋水源流外,主要记述逄山上的石鼓等古迹,并征引郭缘生《续述征记》上的文字以补充说明。这些记述极有分寸,秉笔直书与引文说明相结合,可以看出郦道元《水经注》叙事的记实性、客观性和严谨性。
这段文字的“山麓三成”“声闻数十里”句,《四库》有“山”与“声”;《水经注校》无二字。文意不变,故不多议。但其中“逄山”之“逄”字,所见行世之《水经注》以及相关解读的书籍多书为“逢”。对此笔者费时作了广泛阅读,并予比较分析。各种字词典籍解释不一,如《辞海》在“逢”字条下直书“逢”(páng),“逄”的本字;《康熙字典》则写道:“按:从夅者,音庞。从夆者,音缝、音蓬。《颜氏家训》:逄、逢之别,岂可雷同。”今青州市境内有逄山,历代青州(益都)的地方志书都有逄山的记述,因此,笔者认为,《水经注》及其相关书籍的记载,应该以当地称谓逄山为准。各地的山水、地名等皆应如此。
之后,《水经注》还在巨洋水流经过程中,记述了今青州市境内的山其山及邳泉口(水)、建德水、康浪水、尧水等4条支流。
女 水
《水经注》记述女水“由东安平县之蛇头出”,继之征引《从征记》、晏谟依引的《陵记》、郭缘生的《述征记》等,从而说明桓公冢、桓公祠、桓公女冢及女水的名由和相关故实。以后便记述女水“甚有神焉”,原文如下:
女水导川东北流,甚有神焉,化隆则水生,政薄则津竭。燕建平六年,水忽暴竭,玄明恶之,寝病而亡。燕太上四年,女水又竭,慕容超恶之,燕祚遂沦。女水东北流,迳东平安县故城南。《续述征记》曰:女水至安平城南,伏流一十五里,然后更流,北注杨水。
此段文字引述于《水经注校》,“迳东平安县故城南”句,对照《四库》是“迳东安平……”,“东安平”是对的,与下文“安平城南”相一致;“伏流一十五里”句,《四库》无“一”字。
《水经注》的这段记述文字,说女水“甚有神焉,化隆则水生,政薄则津竭”,以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来分析,把自然现象与社会政治相因果,其结论当然是荒谬的。但是,有些自然现象与相关社会问题之巧合,如上文所写的女水“暴竭”而慕容德“寝病而亡”、四年后“女水又竭”而“燕祚遂沦”……我们可以推想,这完全是一种巧合呢,还是天人感应,抑或是人们当前还不能破解的科学之谜呢?
另外,此段文字中有“北注杨水”一句,杨水即北阳水,有些典籍就是把北阳河记为“杨水”的,如《宋书·索虏传》⑿记载:北魏兵攻打东阳城,刘宋青州刺史竺夔组织了一次伏击战。
“夔夜使殿中将军竺宗之、参军贾元龙等领百人,于杨水口两岸设伏。虏将阿伏斤领三百人晨渡水,两岸伏发,虏骑四迸,杀伤数十人,枭阿伏斤首。虏又进营水南,去城西北四里。”
这里的杨水就是北阳河,杨水口就是北阳河的重要渡口--五龙口。
综上所述,此文一方面论证了郦道元出生并成长于青州的问题,而重点是引述并解读了《水经注》对青州水的记载。因为成文过程中参读多个版本,从而发现了多处记载不一或者解释的舛误,即使是中国近现代享有国际声誉的著名学者王国维,也毕竟势单力薄,或因“整理标点”者不力,《水经注校》也多处有误。故而笔者形成了一个想法:就是集中力量编纂一部《水经注再校》。时机已经成熟,条件已经具备。当然这是从全局上说的,绝非一地数人所能够完成的。编成此著,工程巨也,功莫大焉!
注释:
①《辞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79年版,1029页。
②⑦《辞源》,商务印书馆,1994年版,3216页、2095页。
③《新华词典》,商务印书局,1989年版,545页。
④《哲学大辞典》,金炳华主编,上海辞书出版社,2002年2月版
⑤《大众地学史》,陈宝国著,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2015年6月版。
⑥《水经注》卷第二十六 淄水 巨洋水。
⑧⑩《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1967年版,911页、1004页。
⑨《郦道元年谱拾遗补正》,《甘肃会科学》2012年5期,张鹏飞。
⑾《水经注校》,王国维校,袁英光、刘寅生整理标点,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以下所引亦出《水经注校》,不重注。
⑿《四库全书》地理类·史部三三一,上海古籍出版社。
⒀《宋书》卷九十五(列传五十五)《索虏传》第2325页。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版。
青州南阳河边的郦道元铜像
本文作者对照校读过的《四库全书》等书
《水经注校》上记石井水等的文字
编辑:今日青州网